可是現在，一切都不一樣了。他有了白瀾，有了小柔，有了自己的家庭，也就意味著有了軟肋。

他是為了她們母女倆才願意舍棄以前的風光，又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黑道大哥，洗白成現在的商業新貴。為的，不就是求個平穩嗎？

洗白的時間甚短，還沒有在商場上站穩腳跟，這個時候與財大氣粗的沈家為敵，顯然是極不理智的。這一點，我早就想過，也做好了他可能會拒絕借錢的準備，所以在白瀾說出他不願意摻合此事的時候，雖然失落，倒也可以理解。

而白瀾，一心想著幫我，卻是忘了縱觀大局。也正是太顧及我，才會與龍戰起了爭吵吧。

不由得感到內疚，讓他們吵架，不是我本意。我是想覆仇沒錯，可前提是，不會影響至交好友的家庭和感情。否則，即便覆仇成功，白瀾卻失去了真心真意呵護她的那個男人，這樣的覆仇又有什麽意義呢？

這輩子，我是不可能再得到幸福了，可是，我希望她幸福。

白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，有些不甘，更多的卻是抱歉和無奈：“是，不管我怎麽說，甚至連離婚兩個字都搬出來了，他就是死活不肯松口。”

“白瀾……”我輕聲喚她。

她搖搖頭，打斷我的話：“之之，你知道最讓我生氣的是什麽嗎？不是他沒有這一億，是他明明有，卻不肯拿出來。哪怕我說不給我錢咱們就離婚，他還是不肯拿。難道在他心目中，我就不值這一億嗎？”

我一怔，忽然明白了她糾結不下的點，啞然失笑。

幫不了我，她已經夠難過了。努力去爭取，自是為著我，可相信龍戰的態度，也讓她明白未必能成功，盡力爭取，不過是不甘心，想要再努力一把試試罷了。

可是她看不懂龍戰的想法，所以誤解了他的意思。這會兒她氣的，不僅僅是龍戰不肯幫我，更是龍戰在她與錢之間選擇的態度。

白瀾並非蠢笨的人，若是換個人發生這種事，她不會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是什麽。偏偏身為局中人，因為太在乎，才會思緒紊亂，弄不清楚。

“你呀……”我失笑的搖頭：“你在他心目中，怎麽會比不上錢？只是他考慮得比你更深，才不敢輕易答應罷了。說到底，他還是為著你們母女倆著想，難道你看不出來嗎？”

“什麽？”她一怔，顯然還沒反應過來。

我輕嘆一聲：“也怪我考慮不周，才會導致你們有了爭吵。龍戰為了你和小柔，好不容易才洗白。想要在背後支持我與沈家為敵，將要面對的結果是難以預測的。如果結果好還好說，如果結果不好，他勢必要受到沈家的打擊，到時候他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很可能會毀於一旦。我想，這大概才是他不肯松口的原因吧。”

“原來竟是因為這樣麽？”她喃喃道，好一會兒，又心不甘情不願道：“可這個結果不過是五五分成，又不代表著一定會輸。再說了，就算輸了又怎麽樣，好歹混跡江湖這麽多年，難道他還輸不起嗎？”

“他當然輸不起，因為他有你們啊。”我嘆息不已：“他應該是估算過我的成功率，覺得我的能力不足以與根深蒂固的沈家抗衡，才會堅決拒絕的。畢竟後果太嚴重，若真的賭輸了，難不成他還要帶著你們母女倆繼續去面對腥風血雨嗎？”

我搖搖頭：“不說他已經從原來的路上退了出來，後繼者無數。即便沒退，他不在乎他自己的命，難道還不在乎你和小柔的命？若他真的冷血至此，你又甘心讓小柔承擔各種風險嗎？”

說到底，真的不能怪龍戰。若我當初多考慮幾分，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了。

白瀾怔怔的發了好一會兒呆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低下頭：“這麽說來，他還是為著我和小柔，才拒絕借錢給你的。”

“當然，你們可是他最親近的人，若非深愛你們，他何必這樣。”我柔聲勸慰她：“所以啊，別生氣了。你和龍戰都沒有錯，錯的人是我。如果我不提出這個請求，你們之間根本什麽事都沒有，更不會有爭吵了。”

裝了一碗竹絲雞椰子湯遞到她面前：“好了好了，別生氣了。來，喝完湯消消氣，回頭我給龍戰打個電話道個歉，如果他給你臺階，你就順著下來，成嗎？”

“為什麽要道歉，你又沒錯。”白瀾咕噥著，語氣到底是沒剛才那樣強硬了，“不用道歉，就算要道歉，也是他向我道歉。誰讓他說寧願離婚也不肯給我錢的？混蛋！”

“你呀……”我失笑搖頭：“他平時到底有多寵你，才會把你寵成現在這個模樣？”

其實還是小職員的時候，白瀾是個特別會看人臉色的人。那時候為了多成交一份單子，她可以在客戶面前努力忍著委屈和脾氣，做出最優雅得體的模樣奉承客戶。

很多客戶都喜歡她的性子，覺得她會做人，相處得相當舒服。若非龍戰無條件寵愛，以她隱忍的性子，哪會說出這樣的話？

有句話說得沒錯，男人最愛你的模樣，便是將你寵得無法無天，除了他之外，任何男人都受不了你。

白瀾的性子不能說壞，但是以她現在的模樣，若是離開了龍戰，怕真的找不到第二個對她這樣好的男人。

不管她怎麽說，錯的人終歸是我，這通電話，定是要打的，才能解開龍戰與她的嫌隙。不過她正在氣頭上，說得再多也聽不進去，索性不說了，讓她自己慢慢想通。

我不怕龍戰對她不好，就怕她自己作得太過，把自己繞進了死胡同裏。

心裏暗暗下定主意，有機會還是要與龍戰好好溝通溝通才行。龍戰過去的女人不少，但都是依附著他生存的，各種諂媚自是不用說了。他總歸是少了哄女人的經驗，沒事的時候還好，若是有事，就以他那性子，與白瀾可是很容易火星撞地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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